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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.笑容

第三十章.笑容

红色蝴蝶虚影静静的包裹住康纳德的身体,不知何时,康纳德的身体上早已遍体鳞伤,那是由蝶落花所造成的伤口。鲜血肆意的从伤口中流出,成为了虚影的养料。吸食了鲜血的血色蝴蝶振起翅膀,在平地之上掀起狂风。

皮西斯看着这样的康纳德,额头上有青筋爆出。在挥剑袭来的同时,他的喉咙颤动着,从牙缝中挤出了愤怒的话语。

“康——纳德!!你……你!你究竟要把我的梦想打碎几次才好啊!”

断去左臂的康纳德没有回应皮西斯的愤怒,只是默默的迈开了步伐,从正面朝着皮西斯冲去。

“皮——西斯!!”

颇有因缘的两人,最终,带着各自的执念,碰撞在了一起。

剑刃刺破了血色的蝴蝶虚影,然后朝着康纳德的头颅劈去。挥剑的速度愈发的快速起来,甚至有超过了曾经的皮西斯。沉重的剑刃劈向康纳德,但康纳德却没有躲开。

在剑刃即将斩断他的头颅之时,他抓住了剑刃。

“不可能……为什么!”

“我也不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啊,皮西斯。我已经,长大了呢。”

康纳德看着皮西斯,第一次露出了爽朗的笑容。温柔而又乐观,贪婪而又柔弱。皮西斯的眼瞳一缩,动作停滞了。

这个笑容,喂喂喂……什么长大了啊,这不还是在模仿我吗。

没错,康纳德在模仿皮西斯。不,说模仿也有些不对,这份情感、这份心情,正是男孩继承了屠龙勇者的意志!

在那个康纳德被收留的日子中,在那个希望出现的日子中,皮西斯也曾露出了这样的笑容。

然后,这份情感,这个笑容,被男孩深深的印刻在了心中。

皮西斯曾拯救了康纳德,在他自己也未曾知道的情况下,极大的改变了男孩的命运。

“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了!那种表情……那种表情,正是无力感的象征啊!”

“但……这也是露切丝最喜欢的表情呢。”

“什么?!”皮西斯的手臂突然颤抖了。

康纳德的手将剑刃死死握住,虎口因为皮西斯巨力的原因,有些错位和撕裂。但他没有躲开皮西斯的攻击,没有逃避皮西斯的剑击。是的,因为康纳德已经不想再逃避了。

“真的结束了……我们的旅途,就到这里结束了。皮西斯……永远的英雄哦。”

血色的蝴蝶虚影突然开始躁动,然后扩张起自己的身体,将皮西斯包裹到了其中。

【蝶落,成花…..】

蝴蝶的内部中,只有康纳德和皮西斯两人,皮西斯的剑刃被康纳德抓住。想要逃生的话,只有放弃这把腐朽的剑刃。

皮西斯终于还是没有松开手。蝴蝶内部,衍生出了无数的红色的小型蝴蝶,静静的停在了皮西斯的身上。慢慢的将皮西斯的生命吸食殆尽。

“露切丝的梦想,没法完成了呢……”

吱嘎,随着蝴蝶的吸食,皮西斯腹前的龙核碎片逐渐碎裂了。

失去了龙血支撑的皮西斯,终于还是成为了日暮西山的老人。就连,自己以此为荣的剑刃都没办法再握住了。

咣当,剑刃和身体一并向着地面上倒下,康纳德低头不语,悄悄的压低了帽檐。皮西斯喘着大气,同时费力的转过了身体,看向了蔚蓝色的天空。

“今天的天空,真漂亮呢……”

“嗯,蔚蓝的让人怀疑真假性呢。”

“真是不甘心啊,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……就连最爱的人的愿望也没有实现。”

“抱歉……”

“不过,她真的说,很喜欢我的笑容吗……”

“嗯……”

皮西斯突然笑了,放声大笑起来。

“果然,人还是没有办法抹去感情吗。就算是我……为什么心头也有温暖的感觉呢。”

皮西斯的意识突然模糊了起来,龙血的副作用悄悄降临了他的身体。

曾经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重新浮现出来。

然后,定格在了露切丝身上。

[我在想啊……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战争就好了。这样子的话,孩子们会有和我们迥乎不同的命运吧。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,无忧无虑的欢笑,无忧无虑的长大……

然后,无忧无虑的坐在这里,听着男生对自己的告白……]

[如果每个人都能无忧无虑的,幸福的活着就好了……]

啊……幸福的世界吗。真希望,一觉睡醒之后,就能看见那样的世界了呢。

没有战争的,没有悲伤的。自由和幸福的乌托邦。

然后啊,我一定会在那种满鲜花的后院中,再一次遇见你呢。

皮西斯终于还是笑了,露出了温柔的笑容。他的眼前,是露切丝温婉的笑容。

……

“喂,你的手臂没了啊。”

西罗亚从一侧跑来,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了康纳德的依靠。多亏了他,康纳德才没有摔倒在地上。

“是啊。没有了。”

“真的没有了啊……”

“真的哦。”

“胡来的笨蛋,好歹让我这个挚友放点心啊。”

西罗亚的管家服由于康纳德的原因,变得有些脏乱,一向喜欢整洁的他,这次却对此只字不提。

“好好,虽然想让你放心的话,总感觉会很麻烦啊。”康纳德从西罗亚的搀扶中独自站立起来。然后蹲在了皮西斯面前,他从口袋中拿出了口琴。

因为先前的纷乱,口琴的边角有些破损。康纳德对此非常心痛,想要将口琴擦拭干净,但正当他打算拿出布来擦拭的时候,却发现了一个事实——左臂没有了。单手擦拭的话,总感觉很麻烦啊。

“我来吧。”

西罗亚从康纳德的手中一把拿过口琴,然后仔细的擦拭起来。

“谢谢……”

“如果口琴坏了的话,我也会很伤脑筋的。”

“是吗……”康纳德抬头望向天空,天空中逐渐有流云飘过。

但流云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停留,就这样没有留恋的飘向了远方,甚至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不留下。

“为什么你现在又来这里了呢,西罗亚。”

“你在指什么。”西罗亚擦拭着口琴,没有看向康纳德。

“这里对你来说,应该是阴影吧。还是说,你已经不害怕这里了吗。”

“嗯,是阴影呢。毕竟我的父亲,前任的二号,就是在这里——在我的面前自杀了呢。至于害怕嘛……谁知道呢。给你。”

西罗亚递回了口琴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呐,康纳德。吹一曲吧,不用再忍着了。你不是已经长大了吗,那就别哭泣了啊。邋遢笨蛋。”

不知何时,康纳德的眼角有泪水留下。西罗亚悄悄的拭去了他的泪水,然后坐在了康纳德一旁的地上。虽然地上很脏,但……这是特例呢。

然后,悠远的琴声响起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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